浅谈禅宗与书道 楚 石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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时间:2008年3月01日 00:21

浅谈禅宗与书道

楚 石

禅是什么?我说不清楚,恐怕悟入禅境的人,也可能说不清楚,其中的奥妙和境界,是不言而喻的。平生与翰墨结一段未了之缘,近年对禅学有所涉及,渐悟禅宗与书道,其理相通,其义相同,略得其心得。

一、“妄想”与“杂念”

南朝书法家王僧虔《笔意赞》中谈其书之妙道云:“必使心意于笔,手妄于书。心手达情,书不妄想,是谓求之不得。”意思是必须在写字的时候心忘记笔,心手双畅,杂念不生,这种情况在书迹上不容易求索出来。参禅亦如此,坐禅的人必须去掉浑乱的心意,消除自私的小我,才能达到无我的天地,才会使禅境与悟境熔铸在你的生命之中,而获得一个新的生命。如有一位名叫大波的摔跤高手,善精摔跤之道,私下与人较量,连他的老师也不是他的对手,但他在正式比赛时,却腼腆得连他徒弟都打不过。于是,他就到深山求教禅师。禅师道:“你就想像自己是巨大的波浪能横扫一切。吞噬一切的狂涛巨浪。而不是个怯惕的摔跤手”。于是大波就在寺里打坐,尝试把自己想象成巨浪,起初他杂念纷飞,但不久对波浪愈来愈有感应了,夜愈深而波浪愈来愈大,波浪卷走了寺里的一切物品,淹没了佛象,佛寺……这时禅师告诉他:“你现在什么也不能烦恼你了,你可以象波浪一样能横扫一切”。从此,大波比赛时就把自己想象成波浪,从此成为全国最厉害的摔胶高手,这说明了要去掉心中的杂念,自己的领悟一切都会获得成功的。书法也是如此,要排除脑子的妄想,触博,不要想到自己的作品要讨别人喜欢,也不要考虑到要发表或去得什么奖,顺其自然,全在有意无意之间。正如北宋书画家米芾所云:“学书须得趣,他好俱忘,乃入妙”。

二、“渐修”与“顿悟”

佛教禅宗,分南北两派,南顿北渐,南宗慧能重顿悟,北宗神秀唱渐悟。从禅宗的角度来论书法,我认为渐悟(即渐修)即是长期的基本技法的修炼,也只有通过长期的“渐修”,方才达到出神入化的“顿悟”境界。

“以禅喻书”的明末大书法家董其昌,对禅宗很推崇,其斋号“画禅室”,以“顿悟”融入书道。董其昌在二十五岁时应试于南京,曾见过王羲之《官奴贴》唐摹本对他震动很大,在他五十四岁时又重见《官奴贴》时,顿悟王羲之的笔意,自得晋人之神韵。董其昌在他的《容台别集》卷二中记载他第二次见《官奴贴》道:“抑二十余年时书此贴,慈对真迹,豁然有会,盖渐修顿证,非一朝夕,假令当时能致之,不经苦心悬念,未必契真,怀素有言:‘豁马心胸,顿释凝滞’,今之谓也”。由此而见,董氏将禅意融入书法,并阐述顿悟在书法审美中的活动,董氏自见到《官奴贴》唐摹本产生了顿悟,可见对他一生书法的影响。

下面我们再听一个故事。话说香严本是百丈禅师的门下,他虽博通经典。但始终未悟禅道,百丈圆期后,使追随百丈的大弟子灵佑禅师。灵佑问他:“但生死事大,请问你在父母未生前,你是怎样的?”这话问得香严茫然不知所对,使将平时看过的书翻遍地找不到答案,香严便请求灵佑道破这个秘密。灵佑道:”就是我说了,我所说的还是我的,绝不会变成你的”。于是,香严使把佛法典集全部消掉,到处云游。一次。他暂住在慧忠国师的遗迹古寺里。一日,正在除草时,偶然抛出一块瓦砾,击中了竹子,请脆的一声,终使得香严顿然大悟。这时,当香严听到清脆竹声时,听者与声音已不再分立,而是声音与他合而为一,也就是一个空间的整体,顿悟其妙。

由此可见,“顿悟”与学书,参禅是相通的,禅宗的悟道,常常是意会中得到的一种无限的心里超越。即在瞬间获得一种高度的超脱感,并生产一种不可言喻的快意,即禅意。这与书法艺术的审美和创作灵感是一致的。董其昌和香严虽然各有所指,但通过多年的想思和不断的渐修。自然是顿释凝滞。当然这种顿悟非人人一下子都能得到。董其昌说:“非一朝夕……不经苦心悬念,未必契真。”香严博通经典后又到处云游,终而顿悟,也就是这个道理。

三、抛却外缘,心心相印

南宋姜夔论书云:“然而襟韵不高,记亿虽多,莫湔尘欲”。此谓一个人的胸襟,格韵不高。那末对于前人用书的记忆即使再多,也不能洗掉那尘俗之气。正如六祖慧能得到衣钵在逃离黄梅南传时,被一位拿着刀的惠明和尚追到,惠明说明不是为了衣钵,而是为了求法,慧能道:“你先抛弃一切外缘,断绝一切思念,我便为你说法……人要想到善,不要想到恶,这个时候什么是你的本来面目,人如果反照自己,秘密的意思就在你心中”。惠明和尚拜道:“谢谢你的指点,使我感觉得如人饮水,冷暖自知,一切都明白了”。这个故事与姜氏的书论从逻辑思维上看是一致的。一个人格韵不高,贪图名利,终洗不掉尘俗之气,也正如惠明和尚不断绝一切外缘终悟不成道。

四、禅宗对书法家及书风的影响

佛法自东汉传入中国之后,对我国的文化影响较大,特别是我国的书法艺术受其影响后,书法艺术具有浓厚的书卷气和义趣幽渺的佛家思想的品格。唐以来,禅宗兴盛之后,文人、学士争谈禅悦,又以遗文得义,忘义了心相尚,书法家复受其影响,竟相以“人于法而出于法”相煽,所谓“出于法”者,犹禅之解缚去粘,破执遣滞,以翼率性任真而明心性。

从我国的书法史上看,古今书法大家大都从禅宗、佛道中得于书道,诸如僧侣中最为有影响的书法家有:南朝释智永,唐朝释怀仁、释怀素。清朝八大山人,近代释弘一。从他们的书品中可观其书超迈,举止自若,禅意毕现。从历史的大书法家中有奉佛参禅,从禅宗中以禅入书者。如宋代东坡居士苏轼。鹿门居士米芾,明代衡山居士文征明,香光居士童其昌,清代昔耶居士金农。瓶阉居士翁同和,现代书法家中的佛教信士有启功、赵朴初等,都得益于佛法禅宗而得其书之任远自然,形成一种冷艳,平淡,秀润的书风。

当今书坛隆盛,新秀崛起,各领风骚。一些人的书法从感观上来看。结构布局十分夺人,但不经品味,这里面就缺乏一种作品内涵。《金刚经》云:“应无所住而生其心”。用《庄子》的话来讲就是“凡外重者必内拙”。此谓重内不重外,即注意内心修养而不为外所移。我们不妨从学习书法的同时。从禅宗、佛道中去参悟其法。修其心、壮其骨、养其性、得其理。书品的内涵不单是从佛道和禅宗去悟,具有高度学养的人,当然也可以表现出来。如王羲之、颜真卿、赵子昂、王铎、张瑞图、傅青主、郑板桥等。无论任何一个书者,当他的书法创作和审美意识达到较高的境界和高峰时,多少都表现了一种禅意。而这种禅意是不可言传,只是以心传心,心心相印,我写篇文章,只是从禅宗与书法的理义而浅述一个方面,也是我学书参禅简陋的心得,于艺术之中,还是净心读书,细参禅理,一切随缘吧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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